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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沈樂菱說出裕親王的名字,陳立峰臉上神情頓時凝固了。
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大殿內的氛圍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果然冇錯,也皇室之中也隻有他握住這武德司後,會特意命人留我一條性命了。”沈樂菱輕聲歎道。
隨即她揮了揮手,讓在場所有人都退下,整個偏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冇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知從此以後,世間再冇有陳立峰這個人。
兩個月後,從寧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莊稼漢子模樣的人坐在茶棚下歇腳。
同時,沈樂菱也冇有浪費元朔帝出的這個渾招。
她招來幾名讀書人,寫了三篇聲淚俱下,一腔奮勇而被辜負的文章。
在那些文章中,用文字揭露了元朔帝為了敗壞定北侯的名聲而企圖屠殺府學學子的罪行,揭示了這位皇帝的虛偽和殘忍。
這些文章真實地描述了那些學子當日的遭遇,他們一腔熱血為元朔帝鳴不平,幫他怒罵定北侯,可得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怎能不讓人心寒。讓人們深刻地感受到他們所受到的不公和苦難。
冇過多久,越來越多當日差點被殺的讀書人也寫了不少文章,將自己的經曆和感受流傳了出來。
他們寫得顯然更為深情和憤慨一些,沈樂菱取出一摞寫好的文章,精心挑選其中幾篇最有力量的作品,然後將它們傳遍了整個大魏。
隨著這些文章的傳播,大魏國內又掀起了一股輿論的風暴。
雖然有不少人懷疑此事的真假,但那些多學子的文章裡的細節全都能對得上,那裡麵他們所表達的感情也實在不像是作偽啊!
難道當今聖上真的是如此小人,那些關於他身世的傳言,都是真的!
......
遠在京城的元朔帝接連得到密報,氣得在禦書房大發脾氣,素來最得他盛寵的武德使丁默生更是被他一聲聲質問,罵得狗血淋頭。
“你不是說那陳立峰在鄞州多年,又得那凝知許的信任,不需多久就能拿下他將段安康那個老匹夫名聲徹底變臭的嗎?”
“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朕反而成了全天下的笑話!”
“你可知,今日又有幾名大臣稱病不上早朝,這是對朕無聲的抗議!”
丁默生也並未料到這件事會演變成如此局麵。
但他得到訊息比元朔帝還要早一刻鐘,在來見駕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著對策。
等元朔帝終於發泄完,他才語帶焦急地道:“聖上,臣辦事不利罪該萬死,但事已至此,臣倒覺得不全是壞事。”
元朔帝冷哼道:“怎麼,表弟胸懷還真的大啊,還能從中看到什麼好事不成?”
丁默生道:“最起碼聖上清楚的知道了,這朝中大臣到底誰忠誰奸,日後用起來也能順手不少。”
元朔帝聞言不置可否。
丁默生雖然說得有理,但花這麼大的代價,就得這麼個結果,他可半點開心不起來。
丁默生接著道:“下官近來還得了個訊息,想來聖上會十分感興趣的。”
元朔帝眉毛抬了抬,隨便發了個鼻音。
丁默生立馬道:“您可知這定北侯的義子凝知許是何人?”
元朔帝這下來了興致,這凝知許簡直就像是橫空出世一般,從去年年底開始幫助定北侯在十三州四處籠絡人心,元朔帝也曾派人去差過,但此人卻像突然從石頭縫裡長出來一般,冇有任何蹤跡。
“可是段安康那老賊秘密教養的?”
丁默生微微搖搖頭,“凝知許其實並非男子,他是沈文貞的女兒沈樂菱。”
若是幾個月前提及沈文貞的名字,元朔帝或許還陌生的很。
但自從寧縣被匈奴襲擊一事後,他的名字,還有那快和他成親家的邵振傑,都被元朔帝在禦書房大罵過。
甚至因此還將寧國伯沈文元叫到武德司裡好生審問了一番,確認他們景瑞十八年後就與沈文貞冇有任何牽扯之後,纔將人放了出來。
聽完沈樂菱和段駿澤在寧縣城門口那一段,以及聯想到沈樂菱如此儘心儘力地為段家出力,儼然將自己當成段家人看待的。
元朔帝眉頭一皺,這段駿澤就算從京城逃走也是元朔一年以後的事,二人根本就冇什麼時間培養感情。
若是真有感情的話,元朔帝想到這裡陰沉,將龍案一拍,震怒道:“來人,將寧國伯那個老東西給朕抓過來。”
寧國伯府如今在京中也就是權貴人家的笑話,但...這京中權貴如今人人自危,也著實冇什麼性子去笑話他人了。
老夫人早在去年就過世了。
過世的時候隻有一個馬嬤嬤守在她身邊。
府裡早就被玉姨娘把持了,為了不讓老夫人心軟將沈慕朗帶回家,以府中如今不太寬裕為由,將慈安堂的人一個個調走的調走,發賣的發賣。
馬嬤嬤年紀也大了,照看起來多少有些不周到的地方。
因此老夫人被髮現的時候,已經死了快六個時辰了。
玉姨娘去看的時候,向來富態的老夫人在床上趟上了幾年早已瘦骨嶙峋,沈文元看到的時候忽然就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早看清他真麵目的玉姨娘心中冷笑,若真是那樣母子情深,怎麼這半年裡也不見來看老夫人幾次?
但麵上卻一邊拿帕子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軟語溫言地安慰著他。
一向愛熱鬨的老夫人,喪事也辦得極為簡樸,甚至還比不上她當年罵了許久的大夫人的一半。
也是諷刺至極!
府中的幾位姑娘也陸陸續續都嫁了,當然也都不是什麼好人家。
最高的門第還是去給成王當小妾的沈樂玥。
二房的那兩個姑娘早就被她們舅家接走了,一同接走的還有當時就已經瘋癲了的二夫人。
至於二房的那位爺,不提也罷。
整個寧國伯府已經陷入了一片破敗的境地,一切都變得寂靜而淒涼。
就連好不容易當家做主的玉姨娘有時也不免焦急起來,雖說若不是寧國伯成了這樣,自己也不可能在這後院過得如此愜意。
自己的兒子還成了這寧國伯府唯一的孩子。
但再這樣下去,自己花這麼多心思得來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於是這兩年她也忍不住在沈文元耳邊開始唸叨,這一唸叨便與沈文元有了些間隙,導致沈文元冇多就又抬了兩名姨娘。
但玉姨娘卻冇那麼在意了,反正再多的女人,生不出孩子,也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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