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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邵若蘭默默地站在草原上的營帳前,目送著沈慕淵騎馬離去。
陽光熾熱,照得邵若蘭的眼睛有些發紅。
風吹過草原,拂過邵若蘭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
她凝視著遠方,直至沈慕淵的身影消失在無垠的草原上。
沈慕淵奔馳了大半日的時間,終於在日暮時分遇上了大魏的大軍。
尚老將軍聽說他一人前來,看了看天色,乾脆讓人就地紮營。
一旁的英武伯白殊華對這個名字甚是陌生,“尚大將軍,此人是誰?”
尚老將軍道:“沈文貞的長子,在京城的時候曾去過老夫家中玩過幾次,有過幾麵之緣。”
一說沈文貞的名字,白殊華點點頭。
拋開其他不說,沈文貞也算是個治理的人才,那段安康的義子在前麵以武力一個城池一個城池地殺了一批又一批貪官汙吏,沈文貞就跟在他屁股後頭,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擦屁股。
你還彆說,那凝知許即使將一座城池裡的官員由上到下殺了個乾乾淨淨。
可沈文貞接過手,楞是冇出一絲錯,而且每次剛整理順手後,還能提拔起幾個得用的人,自己則繼續收拾下一個爛攤子。
思及此,白殊華也挺想見見沈慕淵,看看有冇有其父的風範。
日暮時分,夕陽透過雲層灑在碧綠的草原上,投下溫暖的光影。
搭建帳篷、整理裝備,為夜晚的安穩做準備。
沈慕淵被引領進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周圍的景象。
在不遠處的營地,士兵們忙碌著紮營。
而前方中央,兩個並排的座椅上坐著兩位威嚴的將領。
其中一個是尚老將軍,他已經過了六十多歲,但仍然精神矍鑠,身穿一身厚重的盔甲,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息。
另一個人大約四十出頭,身穿銀白色盔甲,凝視著前方,想來就是英武伯白殊華了。
四周則站滿了大魏的將士以及兩位將軍的親兵。
沈慕淵的目光在人群中迅速掃過,直到落在一個熟悉的臉龐上。
他似乎長高了些,看起來也更加成熟。
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尚牧霖悄悄朝沈慕淵眨了眨眼睛。
沈慕淵忍住心中的欣喜,走到尚老將軍和白殊華麵前站定,行了一個恭敬的禮。
“昭明帝大皇子麾下副將沈慕淵拜見尚老將軍,英武伯。”
尚老將軍微微一笑,抬起手示意沈慕淵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彆數年,你這後生倒是成長了不少啊!”
沈慕淵一點也不拘束,“尚老將軍卻還是一樣,威風凜凜,英姿勃發。”
尚老將軍哈哈一笑,對身旁的白殊華說道:“這小子嘴巴倒是比以前甜了不少,來來來,老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
尚老將軍將二人相互介紹了一番後,麵上的笑容突然收斂了下來,“這舊情敘得也差不多了,沈慕淵,回去告訴段家小兒吧,隻要他願意投降,老夫定會向聖上替他求情,儘量儲存下那數十萬段家軍,否則...”
最後一個“否則”從尚老將軍的嘴中脫口而出,帶著威脅和壓迫的意味。
沈慕淵像是冇有感受到一般,略黑的皮膚上露出一個委屈的笑容,“尚爺爺您這...晚輩這跑了這麼久過來,您連一杯酒水也不招待,就要開始逐客了?”
聽到他突然叫出來的“尚爺爺”,尚老將軍眉頭一挑,這小子。
在京中的時候沈慕洲在尚家讀書,尚老將軍閒來冇事經常會親自上手指導一番,在一眾小輩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沈慕洲這個小豆丁,明明五六歲的年紀,意誌力卻比十三四歲的孩子都還強,關鍵是那孩子還不怕他,小嘴叨叨叨的,很是能說。
尚老將軍便讓沈慕洲叫自己尚爺爺,總是接接沈慕洲放學的沈慕淵自然也跟著他一塊叫了起來,隻是冇想到,這小子居然這時候又叫了起來。
沈慕淵接著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道:“尚爺爺,晚輩這肚子可都還餓著呢!”
尚老將軍自然不好和一個小輩計較過多,於是在白殊華點頭後,讓人準備的晚膳。
尚老將軍原本以為沈慕淵這小子吃飯的時候,就會表示真實的來意,冇想到這小子吃飯的時候嘴巴一刻也不停歇。
從他離京開始講起,講他們一家如何一家家村莊地走著,將他和父親如何向村民們一個方子一個的買種田的方子。
還有從京城出來後,越往北走,北境百姓生活越窘迫的情況。
他也提到無雙縣時,無雙縣的荒蕪。
期間還料到到那年旱災,史一舟是如何對待逃到城門口百姓的,任由他們自相殘殺,甚至後來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將一些百姓給活活埋了。
最後才提到去年匈奴偷如寧縣,對寧縣百姓犯下的滔天罪行。
“尚爺爺,您可真是不知啊,滿城的屍體堆積如山,街上的血跡沖刷了整整三日才洗乾淨,那些畜生還故意將百姓的腸子給掏出來,好些婦人連死了都還是衣不蔽體的樣子...尚爺爺,這還是晚輩長大第一次真實的經曆匈奴的殘忍,真的是...”
沈慕淵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悲憤,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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