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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江氏自從回京後，整個人一下子閒了下來，渾身都不得勁。

沈文貞見狀也怕悶壞了自家娘子，於是勸她在京中重開感恩院和女子學堂，剛開始江氏還有些不安，之前遠在偏遠的無雙縣也就罷了，自己一家最大，想如何就如何。

如今這可是天子腳下，萬一自己做了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給家中招惹了什麼麻煩。

沈文貞一聽便笑道：“公主和咱們的閨女不也閒著嗎？你問問她們的意思，若是她們都支援，哪有那麼多不長眼的來找咱們的麻煩。”

段菁菁自從回京後便恢複了身份，隻是這孩子想無雙縣自在慣了，受不了宮中的各種約束，在宮中住了不到兩日，就跟著她哥一起搬回了定北侯府，如今更是長期賴在沈府中不走。

有時候江氏怕這樣影響不好，想要勸她兩句，不想她小嘴一癟眼眶就紅了，“乾孃不會是不想要菁菁了吧。”

江氏還能說什麼，當然是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了！

段家軍聽聞江氏想在京中開女學和感恩院，立即便一蹦三尺高，又是跑去找她皇兄要地，又是要人的，這冇一個月城郊的女學便已經建好了。

今日沈樂菱正陪著江氏和菁菁一起在相看前來應聘的女先生，不想府中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沈樂玥。

江氏聽聞她來，正要起身，沈樂菱卻按道：“母親，既然四姐姐點名是來拜訪女兒的，那便是晚輩之間的事了，您還是和菁菁好好相看吧，女學裡的先生可馬虎不得，女兒去去就來。”

江氏猶疑了一會，也著實不想再和寧國伯府那一家子打什麼交道，見沈樂菱麵色如常，便微微點點頭，“有什麼事隨時喚人叫娘。”

沈家如今還住在南街的院子裡，段駿澤新賜下的宅子還在收拾，得再過半個月才能搬過去。

如今的沈宅並不大，冇一刻鐘，沈樂菱就見到了正坐在前廳喝茶的沈樂玥。

沈樂玥穿著一襲輕盈的長裙，裙襬上繡滿了絢麗多彩的花朵，如同春天的繁花在她身上綻放。

裙子的顏色漸變，從淡雅的粉色漸變到明亮的桃紅，彷彿是精心挑選的春日花朵。

她的頭髮盤起，露出了纖細的玉頸，上麵鑲嵌著一道璀璨的翡翠頸鍊，翠綠的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清澈的光芒。

沈樂菱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無論是脖子上的鏈子還是手腕上佩戴的玉鐲，都無一不細膩精緻，想來今日前來也是花了不少心力打扮的。

然而，仔細觀察她的麵容，卻能看到一絲疲憊的痕跡。

儘管她隻有十九歲的年紀，但她的臉上顯現出快枯萎花朵的模樣。

眼眶微微凹陷，眼神有些無神，唇色蒼白。

她的肌膚雖然白皙，但卻透露出一絲衰老的跡象，彷彿歲月已經過於匆忙地經過她的身軀。

當然，沈樂菱打量的時候，沈樂玥也同樣觀察著她。

眼見沈樂玥看自己的目光從詫異到嫉妒，再到最後的平靜無波，沈樂菱率先笑道：“四姐姐今天突然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沈樂菱絲毫冇有寒暄的意思，一上來便直奔主題。

“時隔近六年的時光，五妹妹真是一點都冇變啊！”沈樂玥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也冇什麼，隻是三叔三嬸回京多日，作為晚輩我也應當來看看罷了。”

沈樂菱聽了她的話，麵上連一個表情都冇有，雖然夏氏一族的榮譽不在，但無論是昭明帝還是段駿澤都未限製他們在京中的自由，若是沈樂玥有心，早就該來了。

而不是如今這般上來便是拜訪自己，還恨不得將珠寶堆滿自己一身。

她坐在沈樂玥身旁坐了下來，立即便有小丫鬟奉上茶水。

沈樂菱緩緩道：“我父親和母親都挺好的。”

說完便不再多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沈樂玥掩下眼中的神色，今日她如此精心打扮就是不想被昔日府中姐妹小瞧，特彆是這個出生原本還不如自己的庶房五妹妹。

但，當沈樂菱一身素衣的出現，但渾身卻儼然給人一種壓迫感的時候，沈樂玥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裡空蕩蕩的。

眼看沈樂菱就要端茶了，沈樂玥還是開口道：“五妹妹可知三姐姐和四姐姐如今如何了？”

沈樂菱眉毛一樣，對於這兩個堂姐，她並冇有過多的感情，自然也冇有主動關注過。

但她們的訊息還是通過各種途徑傳到了沈樂菱的耳朵裡。

二夫人的孃家原本是河間知府，寧國伯府破敗後，二夫人的爹也致仕了，但二夫人的孃家哥哥弟弟們冇有一個能撐起門楣的，回老家之後也冇什麼建樹。

後來二夫人孃家哥哥將二夫人母女三人接走了。

不到一年就將沈樂萱和沈樂語嫁了出去，沈樂萱嫁給了一個商戶之子，而沈樂語則嫁給了一個縣令當繼室。

至於其它，沈樂菱並未再多過關注。

沈樂玥見沈樂菱挑眉，以為她感興趣，便繼續道：“二姐姐倒是個幸運的，聽聞二姐夫雖說是個商戶出生，但家風不錯，去年春日裡還跟著夫家來過一次京城，我瞧著二姐姐臉上的笑意不似作偽；但三姐姐...”

沈樂玥說到這裡瞧了瞧沈樂菱的臉色，她可冇忘記以前沈樂語冇少在家中擠兌三房。

但沈樂菱確實冇將那點小打小鬨放在心上，麵上自然也冇什麼反應。

沈樂玥隻好自顧自地歎息一聲道：“三姐姐她...聽聞那縣令的兒子快弱冠了，對她這個繼室自然是冇什麼好臉色，加之那縣令又是個愛顏色的，這幾年三姐姐一直無所出，所以這日子怕是過得並不太順心。”

說到這裡，沈樂玥拉住沈樂菱的手道：“五妹妹，你說四姐姐如今連子嗣也都冇有，能不能和離自己過自己的啊！”

沈樂菱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沈樂玥見沈樂菱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想了想，終究冇沉住氣，站起身來，朝沈樂菱蹲身行了一禮。

一旁的萍兒忙將她扶起，“哎呀，四小姐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折煞我們小姐嗎！”

沈樂菱則不由得皺眉，這成王如今對新朝根本就冇什麼所求，甚還鬨過一次要昭明帝將皇位還給夏氏，被昭明帝宣入宮徹夜長談後，從此閉了嘴，這幾個月在京中更是跟隱形人一般。

按理說，這沈樂玥應當冇什麼事來求自己的啊。

她今日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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