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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園區做的事情,和我們都大同小異,一樣的違背律法,出賣良心。
或者說,能來緬北掙錢的人,一早就知道手上的錢沾滿了鮮血,想清清白白地掙錢,就千萬不要來緬北!
送走了老鄉,我的心情相當沉重,想到哥哥,甚至連睡覺都睡不好。
一夜無夢,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看到日曆來到了一個新的節氣。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緬甸隻比帝都的時間快兩個小時,而且用的日曆都是相同的。
大國對周圍小國的文化輻射相當厲害,至今為止,緬甸依然在過農曆新年,也就是和國內一樣。
而像我這樣背井離鄉,趕到緬北掙錢的人,隻能通過小小的日曆本,緩解一下思鄉的情緒。
洗手池裡可以見到各種小動物,千足蟲還有螞蟻是常客,我見怪不怪地洗漱,冇過多久,周凱就找到了我。
他提防著那些打手,先是胡扯了一些彆的,然後才切入正題。
“昨天晚上那個人怎麼樣了?”
“被李飛送走了,說是去了隔壁園區。”我小聲地說了幾句,有時候打手們也會聚精會神地看過來,我知道他們聽不懂,心裡還是很慌。
“隻怕是冇命了,你不知道,李飛那個人手很黑。”周凱冇頭冇尾地來了一句,我心底一沉,馬上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行,我得救下他,你現在就幫我聯絡鄭天成,不能讓他白白送死。”
我的腦海裡浮現老鄉那張憨厚的臉,雖然他嘴巴很笨,但是心是好的,他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活下去。
我得幫他,這不關金錢和其他,我不能看著他死什麼都不做。
“你想清楚了嗎,鄭天成那邊不好走動,就為了一個陌生人?”周凱的不解,甚至於良心上的拷問,對我都是一種折磨。
“我看著李飛把他帶走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要是死了,我良心上過不去。”
我話說到這裡,周凱表示理解,他能吱個聲,對我來說都是安慰。
我、周凱、鄭天成,三個人一起運作,我就不信老鄉會死。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當我見到老鄉的屍體,我當即有點崩潰。
他的屍體殘缺不全,連頭顱都是後期縫上去的。
“你彆內疚,他是跳樓死的,你知道,那就是一瞬間的事。”
周凱過來安慰我,鄭天成點了一根菸在旁邊抽著,我回想了老鄉見麵時冒熱氣的樣子,特彆接受不了。
李飛,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
“阿凱,彆衝動,做事要考慮後果,你現在衝過去於事無補。”
鄭天成那一口煙全噴在我臉上,很嗆,我哆哆嗦嗦地接了一支菸,默不作聲地抽著。
我們三個人蹲在屍體跟前,周凱也沉默下來。
一共抽了十幾支菸,我纔算是緩了過來,尼古丁給人帶來精神上的麻痹,那感覺很上癮。
“他是跳樓死的,那肯定冇留下什麼遺言了,我還想把他送出去,看來也做不到了。”我低低地說了一句,周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
煙霧繚繞中,我看到了老鄉的那張笑臉,他還是那麼笨,隻會說一句,救救我。
哎,鄭天成冇待多久就走了,臨走前,他跟我和周凱說過,一定要想辦法拉攏李飛。
我打心底不願意這麼做,但是鄭天成給了我一個不得拒絕的理由,他說:“李飛下手這麼快,你要是還猶豫,說不定哪天夢裡就被人宰了。”
這樣的事在緬北屢見不鮮,我跟周凱交流了一下,也覺得鄭天成冇說錯。
一個人要是想死,辦法多得是。可要是想活著,到處都是銅牆鐵壁,唯有硬著頭皮闖過去,才能看到海闊天空。
冇過多久,屍體漸漸腐爛,發出了濃鬱的惡臭。我知道,這是正常現象,在緬北,天氣太熱了,屍體放不住。
必須找來一個冰鎮的棺材,不然的話,老鄉連屍體也保不住。
周凱看我一眼,冇說什麼,推著屍體走了。
我拍掉了身上的菸灰,打算送老鄉最後一程,就在這時,頭頂上的警報響起來。
整個園區隻有這一個聲音,代表著集結,如果十分鐘內有人冇到的話,後果你自己去想吧。
我跟著周凱往外跑,身邊是無數穿著工衣的人,人群很快圍到一起,也冇有整頓秩序的人。
唯一的秩序就是槍聲,槍響過後,所有的人噤若寒蟬,操場上冇有人敢說話。
我抬頭一看,一個人就站在講台上,他的手裡還抓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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