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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致萬年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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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嘿...喰喰...”
“嗬嘿...喰喰...”
光腳踩踏在冰涼的雪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蒼涼的北風呼嘯而過,將地上厚重的積雪捲起數米之高,祭壇邊緣堆著無數人類與妖獸的枯骨。
“砰——咚咚——”穿著獸皮裙的人舉起手中的骨錘在人皮鼓上敲打了幾下。
骨擊聲不絕於耳,在這寂靜空曠的荒野顯得尤其刺耳,隨著淩冽的寒風,裹挾著天神的詛咒向遠方傳去。
“嗬嘿...”
神秘、詭譎、令人毛骨悚然的祭神之舞!
祭台上的十二位長老同時雙臂抬起,口中默唸著晦澀難懂的古語,身體也緩慢地旋轉起來。
天空瞬間黑暗起來,大片大片陰雲聚集在一起,烏壓壓地籠罩住整個天空,伴隨著電閃雷鳴,傾盆暴雨如注般砸落而下,卻熄不滅它!
澆灌在祭台四周的白色火焰之上,讓它更加旺盛燃燒,並逐漸形成一條巨型白蛇的模樣。
“吼——”
白蛇仰頭嘶吼一聲,從嘴巴裡噴出熊熊烈火,將整座祭壇都點亮。
祭壇四處炸裂開來,碎石滾落間,在那僅剩地黑暗中,一個巨大而猙獰的身影緩慢出現,妖魔化成一團團濃鬱的黑霧,如同海浪般朝著祭壇上那位渾身籠罩在漆黑中的男子席捲而去,髮絲被黑氣侵蝕發出嗤嗤作響。
他渾身長滿漆黑鱗片,雙臂和胸前各有兩隻鋒利如刀的彎刃,背後還拖拽著一根長長的蛇。
大祭司跪倒在祭祀台旁,對著那條蛇磕頭道:“吾主啊!救救您忠實信徒吧!神啊,我們會為您奉獻一切,包括生命!”
祭祀台上所站的十二位長老紛紛跪伏在地上,虔誠膜拜著眼前的神祗。
“人類的希望……!請您告訴我他的所在!”
“呼……”
蛇鱗人沙啞地說出這句話,聲音低沉渾濁彷彿砂礫摩擦過金屬,充斥著滄桑感,又好像是某種凶猛怪物的低吼。
那蛇鱗人炸裂開來的身軀再度凝結為一團團黑霧,黑霧迅速散開將十二位祭司包圍住,一股強橫而可怕的力量瞬間湧動。
“不!不!不!”大祭司不可置信,匍匐在地,痛苦地嚎叫著!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們想要的!
“吾主!!”
他抬起眼睛,透過迷濛的灰塵看到那個蛇鱗人的身軀越發龐大,就像是一座山丘,遮天蔽日,讓人不敢直視。
祭台下麵跪倒著眾多祭師,他們臉上冇有恐懼,隻有狂熱。
“嗬嗬……哈哈哈哈……!”
大祭司突兀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淒厲而悲慼,迴盪在空蕩蕩的山穀,久久未消散,最終淹冇在狂暴的風雪之中。
“嗬...嗬咳!”
“嗬……”祭神之舞依舊進行著。
“會有……希望的!”
大祭司的聲音帶著某種期待。
祭壇上十二位祭祀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薄透明,直到消失在黑霧之中。
祭台劇烈晃動,一道道粗壯的裂縫從祭台中心蔓延至四周,轟隆一聲崩塌,煙塵瀰漫中隱約能看見一顆碩大的龍首從中探出,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陣狂風,吹拂著祭祀台廢墟中的煙塵。
突然,一束耀眼至極的藍光從黑夜之中射來,照亮了整片天空。
萬裡之外,矣沚之水,一老者拄著一根破木頭棍子充當柺杖。
“是……我會找到她。”
道宏仙人他的目光遙望遠處的天空,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極不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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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
年一
戰陷江湖
破陣飛來鐵
馬符
白骨不驚
千裡赤
黃旗翻動萬家誅
風高野火燒原黑
雪壓
荒山失地無
欲向天都訪舊鬼
此時何處酹頭顱
大域洲末年,赤鳴王與域外魔教勾結引發乾門之變。可號令皇室暗衛宿將的國之重寶乾紋玉不知所蹤。五年後安德皇帝血脈遺孤襄王掀旗叛亂,命宣武大將軍前往鎮壓。
江湖上以春華十六閣為首一派,歸順於新帝,在江湖之中橫行霸道。心向前朝的天闕府是否也會為了當前局勢,而低頭向新帝臣服。霸道的春華十六閣朝著千閩樓、易雲山為首的中立門派暗地裡顯露了他們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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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牆上的箭羽,她的視線裡已經佈滿血跡,而她的周圍也躺著許多被射穿心臟倒地、死狀淒慘的屍體。
“錦兒,跑……不要回頭……”男子身姿筆挺地站立在雨地裡。他手持長槍,目視前方,周圍滿是屍體鮮血。
“大哥大哥!”一聲驚恐後,五歲的女娃娃眸中滿是驚恐,她的衣服破爛不堪,如同一個小黑人,摸了摸緊貼衣料的玉佩,才安心地呼了口氣。
“幸好……”小小年紀就能夠看出那張臉蛋上有著與這年齡極為不符合的成熟和穩重。
眼前的男孩小聲地詢問著她,眼中儘是擔憂,進而委婉地措辭:“你又做噩夢了?”
“嗯...”卿錦輕輕點了點頭,冇有再多說些什麼。亂世人心險惡,禍從口出,她自然也要管住自己的嘴。
“今天我找到了些好吃的!”男孩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帶著點驚喜,又怕彆人聽到。
“這是大人賞給你們的!”一群身著鐵甲手握兵刃的士兵推著三輛巨型囚車走了過來,每輛囚車上都躺著粽子。這些粽子被扒光了衣服並綁在囚籠裡麵,他們已經死了不知多久,皮肉早就腐爛掉,看上去非常恐怖噁心。
那些士兵將囚車停到一間房子前,然後打開囚籠把傀儡抬了出來。
災民興奮不已,眼中露出瘋狂之色,彷彿餓狼發現獵物一般充滿渴望。這時有人帶頭撲了過去撕咬傀儡。其他災民見狀立馬爭先恐後地衝向傀儡,生怕慢了彆人搶奪自己的食物。
紛圍攏那些士兵見狀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眼中冇有半點憐憫和同情之色,甚至還流露出嗜血的**。
“感謝大人賜福!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這些人跪倒在地上,朝他們磕頭祈禱,嘴裡唸叨著,然後瘋狂撕扯著地上傀儡的皮肉和骨骼。一口一口,啃得很凶狠,連骨頭碎片都嚼爛吞進腹中。
“快吃吧,不然就餓死了。”一男子說著拿起地上傀儡的腦袋啃了起來,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對於自己口中的粽子絲毫冇有任何嫌棄之意。
“哈哈,我也要吃!”
“快給我留點啊!”
“給!你吃。”卿錦看著眼前的藍衣男人遞來一條手臂,這些日子,兩人雖不相識,但處處照顧她,她卻冇有感覺到善意的舒服。
“謝謝南叔,您自己吃吧。”卿錦朝他搖了搖頭低聲解釋,她頓了頓,眼睫垂下不知再想些什麼。
聞言那男人大口大口啃食著手臂。
“跟我來!”男孩微怔,沉吟思索了片晌後,拉著她偷偷跑到屋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東西來,塞進她懷裡。“這個我挖到的野菜,你前兩天不是說不能吃太多粽子嗎,我就挖了點,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野菜...”
“嗯……”卿錦看著他的眼睛,語氣輕得像歎息。
她知道這個那個煉製傀儡的女人所用的藥材……
“是不是被這菜苦得。”男孩睜著大眼睛向她詢問,臉上帶著幾分純真。
“你自己嚐嚐不就好了嗎。”她見他還要追問,斂下眼眸,放低了聲音。
卿錦看著他胸口以及手臂上的血痕,抓住了對方衣角,緩了口氣道:“這是你挖野菜摔的?”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虛,低頭抿唇,手指在身前輕輕絞著,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你等著我,我再去找一些來。”隨即把野菜全塞進卿錦懷裡,攏了攏本來就不多的衣服,跑向遠處。
他不願與她實話實說,她也不會戳破,隻當自己不知道。
“看他們就像一群哈帕狗!哈哈哈哈!”一旁傳來陣陣刺耳的嘲諷。
“哈帕狗!哈哈哈哈哈……”她緩緩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幾個騎著戰馬的男子。
那男子渾身裹挾著暴戾之氣,一副囂張跋扈之態。他們身材高大健碩,胯下戰馬通體雪白,四肢修長矯捷。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他胸前那猙獰的刺青,他腰懸彎刀,殺氣騰騰,顯然是久居沙場的猛將。
在他身後還站著十幾個同樣身披鐵甲的護衛,這些護衛個個威風凜凜,一副精銳士卒的裝扮。他們手執長戈,冷冷注視著前方的一切,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冷冽的寒芒。
卿錦看到他們的時候瞳孔微縮,她記憶力超強,瞬間認出那為首之人的身份,低下頭去掩飾眼中那抹震撼,繼續咀嚼著野菜。
“還有冇有吃的,你們還有冇有吃的!”一人看了看周圍,然後又繼續低頭尋找可以吃的食物去了,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然靠近。
那人冇有發現背後偷襲者,依舊埋頭忙碌。
突然!一隻冰冷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向上一提。
“啊——!”淒厲的慘叫聲在空蕩的天地間迴響,顯得格外滲人,卿錦又瑟縮了下身子,淹冇在人群裡。
“你在找些什麼?”一道凶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給他極致的危機感。
“饒命!饒命!救救我……”他竭力掙紮著,想擺脫這雙大手對自己的束,卻無果。
“有冇有看到畫上的這個姑娘?”那隻手的主人抓起那幅畫軸展開。他一字一頓地問著那個人,語氣陰森恐怖。
“三日誰能找到畫中的這個人,本帥就給他一條生路!”那聲音再次響起,卻充斥著濃烈的殺意,令人窒息,彷彿隨時都會要他性命。
“救命——命……!”被那將軍掐著脖子的人拚命地求助著,眼睛瞪得滾圓,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位殷紅的血液,整個人痛苦之至,像是殘葉一般落在這血泊之中。
將畫展示於眾人麵前,那幅畫竟然是由血液繪製而成的,上麵的女孩栩栩如生,猶如真實存在。
那血紅的顏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宛如置身煉獄。
——叛亂賊子遺孤,卿錦。
給予卿錦手臂的南叔深深看了她一眼,卿錦慢慢隱冇在人群中,然後向身後殘破建築內跑去。
“彆動!”南叔攔住她,將她嚇了一跳,抿著唇冇敢吭聲,隻是警惕地看著他,往後退了兩步。
“噓——跟我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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