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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三靈與白虎祖王的恩怨當真是難以言說箇中糾纏。
當年北冥一戰,嫦曦聯手鯤鵬重傷白虎祖王,導致他元氣大傷,數千年來為恢複傷勢,修為凝滯不前。
更彆提因為得罪了嫦曦、嫦娥兩姐妹,西南山澤的白虎族領地已有無數歲月未曾見過明月放華。
日精與月華是洪荒無數生靈脩道必不可少的靈氣精華來源,也是陰陽調和的平衡之取。
為此,白虎祖王隻得強行開征去攻打其他百獸族群的領地去借吸月華之力。
這其中消耗浪費的無數精力資糧,都是短期之內難以彌補的。
如今見著曦夜這位“故人”,自然是心中帶怨,如毒火煎熬,那眼中瀰漫出的洶湧恨意,已如山巒之巨,真是想不察覺都難。
隻是,曦夜又豈會怕他?
若換做千年之前,他未化形之時,他自然遇見這老虎隻有轉身逃跑的份。
可如今,他修行境界大漲,一身功力早已攀升到了大能中階頂峰之境,再加上有夜曇奪魂、太陰戮神這兩門於神魂造化頗為非凡的絕妙神通。
即便白虎祖王的修為乃是大能上階頂峰,他也未必不能鬥他一鬥。
黑麒麟眼帶不善的看著這位雲間散發一身幽寒冰氣的紫眸少年,沉聲喝道:“何人敢壞我麒麟族大計!”
然而麵對這位麒麟上族的喝問,曦夜不過淡然一笑,深紫的眸中凝著一份妖迷的魅幻:“你自己不都說了,你麒麟族的高手正與西海龍族鬥的不可開交,冇法前來插手此地之事嗎?”
“既是如此,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上回跑了一頭上好的煉丹藥材,這回再遇見了,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跑了。”
少年麵上的微笑是那麼的輕柔無害,可口中所說的話,卻是涼薄之中又帶著一份淡淡的狠毒。
這一刻,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幾乎都變得惡劣了起來。
很顯然,若以神靈善惡而論,曦夜顯然是一位惡神。
不過白虎祖王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因此,遇著曦夜這位惡神,自是且有一番苦頭要吃。
對於他這一番膽大妄為的狂言,黑麒麟隻是不屑冷笑道:“你這不知所謂的小小蛇蟒也敢覬覦我等麒麟聖獸的血肉,當真不知死活!”
曦夜淺抬眼簾中,紫眸之中似有一種冰冷的殺機正在蔓延,看一眼便令人心驚膽戰:“我可不會與你們儘逞口舌之利,便讓你等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一瞬,天地之間,四麵八方如似一處泄露的口袋,被灌進了無儘怒嚎咆哮地狂風大雪。
那先前繚繞在汐山上空的黑煙濃霧,便在須臾被這生著無窮巨力,似若強龍般的風雪之力吹襲的倒卷而回。
就連那原本還在噴吐著災水癘瘴的麒麟巨首也受曦夜神通影響,被封禁了起來。
一片片凍人至極的雪花受寒月之力催發而出,轉眼之間,化作了漫天鵝毛大雪落在地上、海中,甚至是黑麒麟還有白虎祖王的身上,便令他們心頭頓時縈繞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吼吼!”
白虎祖王已經隱隱察覺出了這場大雪之中所籠罩著的陰暗之力。
隻見他頭頂的白虎虛影揺首垂足間,便發出了一聲帶著霸道威壓的虎嘯之聲,虎嘯猛飆間,如鎮山巒之洶湧,在一瞬便震破了風雪中似有還無的幻之法意。
白虎祖王冷冷道:“不夠格的幻術就不要在本祖王麵前施展了,若是想憑著這雕蟲小技取勝,那你隻能去死了!”
曦夜見此,隻微微搖頭,失笑道:“這麼自信能贏可不太好,千年前你也是這麼想的吧,可最後不還是敗在了我們姐弟三人手裡。”
少年的眼中充斥著蠱惑的笑容,手中同時祭起了一盞猶如玉瓏般精緻晶瑩的冰燈。
燈中碧色的光芒透出中,猶如淒冷的月中冷焰,飄旋環繞間倒映出了一重凝著灰色雪光的冰寒世界。
死寒瀰漫,化出了成千上百條身形千丈的龐大冰蟒。
這群冰蟒飛旋遊動間,鼓動著冷漠的眼神望著下方那處已經被冰封的海域。
然而,正當黑麒麟與白虎祖王以為曦夜會藉著這些冰蛇對他們發起攻擊時。
卻發現雲頭對麵的曦夜忽而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又朝著他們搖了搖手指,一口雪白的牙齒露出間,彷彿帶著一味殘忍而又戲謔的笑意。
倏然間,寒雲滾動中,那些冰蟒便化作了一道道幽冷的冰氣遁進了大海之中。
一入水,這群冰蟒便或是噴吐著冰冷刺骨的寒息、或是張著一口堪比刀鐵鋒銳的冰雪獠牙、亦或化作一道道帶著死亡之力的雪色冷煙在無聲無息之中侵入那些水獸的身體,將它們的魂魄血肉一同凍死。
頃刻間,深海之中,麒麟水獸大軍便迎來了最為慘烈的獵殺。
這些冰蛇皆是受生死燈神力幻化而出,其身攜帶著威力不俗的死寒之氣,亦能借冰寒之氣吞噬生靈血肉生機。
若說的明白些,這便是一群悍不畏死,又極為難以斬殺的不死怪物大軍。
除非能破了生死燈的法力,或是直接殺了曦夜。
不過,顯然無論是破掉生死燈,還是殺掉曦夜,於二人而言都不是那麼輕易能做到的事。
黑麒麟猛然回首看向曦夜,眼中充斥著濃烈的憤怒與錯愕:“你這無恥之徒,竟然耍詐!”
黑麒麟徹底懂了!
原來一開始,這條蛇蟒的目標就不是他與白虎祖王。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剷除自己這次帶來的二十萬麒麟水獸大軍!
這一下,這位麒麟族的大將軍便再也不敢和華胥氏糾纏了。
底下這些水軍是麒麟族用了千年心血從數百精通水性,亦或本就是水生種族之中精心挑選而出的戰獸。
若都損失了,且不說今日能不能攻下汐山,,便是打下了那也是慘勝,待他回族,定要惹得上尊發怒!
來不及他多想,下方冰海之中,已有濃烈的死亡怨氣沖天掠起。
獸群的哀鳴與巨蟒的獵殺的咆哮滲在一起,叫的人心神恐懼,頭皮發麻!
聽著這如此“悅耳”的聲音,曦夜隻微微淡笑道:“耍詐?嗬嗬,兵不厭詐,你聯合那海蛇族的雜碎欺壓蛇族幼弱之時,怎麼冇見留手?”
此言一出,便讓那黑麒麟將軍的神色不由變得更加臭了幾分,也更凶狠了幾分。
不必多言,黑麒麟將軍的身影已如雷火迅疾,化作一團漆黑的玄色風煙轉瞬遁至海麵之上,打算救援水獸大軍。
曦夜隻微微看了一眼,便不再投去關注,而是轉身開始與女媸聯手對付白虎祖王。
畢竟,比起這位雖同為大能上階的麒麟族上將,白虎祖王帶來的威脅纔是最值得他重視的。
至於這隻黑麒麟,他就算不管,也總會有人替他去管。
果然,如曦夜所料。
當這位麒麟將軍飄身來到冰海之上,心急如焚地張首眺望情況之時便發現情勢已經極為嚴峻。
海麵之下,上千條冰蟒藉著水中極寒之氣地地利,已將原本二十萬水獸大軍屠殺了大半,如今隻剩十萬有餘。
隻一眼,黑麒麟將軍便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在他嘴中,一團散發著濃烈災癘之氣的毒火已在他喉中醞釀成形,下一刻便已從口中化作帶著煞力的黑炎焚燒冰麵。
隻可惜,黑炎剛剛將冰海燒融一半,黑麒麟便迎來了華胥氏的一記金雷。
見著她一臉頗為玩味的笑容,黑麒麟紅玉般的瞳中已有一股凶狠生出,怒喝道:“給我滾開!”
華胥氏不過冷冷一笑,赤金色的蛇瞳豎起,眼中閃爍著攝魂的妖異:“這就是你們來犯我汐山蛇族要付出的代價!今日我便要讓你麒麟族知道招惹我蛇族是什麼後果。”
話落,一道金色的光雲從她身上發出,須臾間,金光化霧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一股強大濃鬱的金庚元力招搖而起,天地間萬千金光閃耀,猶若雲霞蒸蔚,亦似金陽絢爛無比。
“吼……吼……”
不過片刻,待得光霧散去,便見一道足以遮天蔽日的巨蛇之影從雲霧之中遊戈飛出。
華胥氏已化作三萬丈金色神蟒之身,一出現便直接在海麵之上颳起了層層洶湧如濤地金色風浪。
逼得黑麒麟也不得不退讓三分。
他凝視著這條神威甚高的金鱗神蟒,心中也不由發沉,暗道:看來這次,是碰上硬骨頭了。
不過他也不甘示弱,四隻堪比擎天之柱的麒麟巨蹄踐踏之間,便有一團團爆裂的風雷火焰從他腳下生出,在虛空之中燃燒飛舞。
兩隻巨獸對撞,便在汐山外圍掀起了暴虐的巨大能量,讓整個汐山的天地都在抖動。
然而,這樣的聲勢風波還不足以影響到天空高處另外三位大能高手的對決。
隻是,眼下的局勢對白虎祖王的處境可就不樂觀了。
大能中階的青昭已經被曦夜廢了,而另一位本該是強大助力的黑麒麟將軍也已被同為大能上階的華胥氏纏住。
現在,他即將要應付的將是來自曦夜與塗山女媸這兩位大能高手的聯手夾擊。
而且,這兩個,冇一個是好惹的。
塗山女媸自然不用多說,她的空間幻道法力本就極為難纏。
若再加上她修煉的那些凶性十足的秘咒詭術,和她對打那便是眼都不能眨。
否則,須臾之間便會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況且,且不提女媸的厲害,便是如今的曦夜論其手段詭異莫測,還有他那帶著十足殺戮之力的太陰玄寒月相,就夠白虎祖王喝一壺的。
白虎祖王眉頭緊蹙,他也知道,於他而言,眼下的局勢已經不利於他了。
隻不過,這位白虎族的虎王一生悍勇慣了,哪裡又會心生懼怕。
女媸豔麗的眉梢再度高抬間,手中已多了一根顏色深沉的紅穗鳳羽長笛。
長笛橫起,朱唇輕奏,嬌豔的美人配上華彩悅章的笛音,喚出的卻是一尊渾身繚繞著幽藍鬼火,皮膚青黑,身如山嶽之高的狐首鬼神從冥世之中潛渡而來。
“嗡嗡………”
便見這巨大的鬼神出手間,鮮紅的爪刃與金色的刀芒相擊,將九天雲海撕裂地更為可怖。
女媸遊曆洪荒數千年,除了四方交友結盟,為了能更好的護持狐族安危,那些絕密的法咒,上乘的大道之法她也修學了不少。
用博而廣雜來形容這位青丘狐祖的道法修為似乎極為合適。
正如此時,女媸以笛音喚來的狐首鬼神便是她以幽冥之氣感悟而出的一種召喚神通。
同為大能上階高手,女媸的法力卻不似白虎祖王那般狂暴凶悍,比起凶性,她更是弱了一籌。
因此,當年與白虎祖王認識之時,她便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今日的盟友,來日的敵人,這在洪荒是很常見的事情。
女媸是由青丘陰陽二氣結合而生的先天之靈,她是脫胎於青丘天地之力水乳交融而出的自然之靈。
她天生擁有著迷惑萬物的絕世魅力,亦擁有著溝通天地大道的自然神力。
她是洪荒天地誕生最早的自然之靈,她本該是最快樂自在,最無拘無束的山野精靈。
可惜,生在這三族相爭的蠻荒亂世,為了生存,她不得不走上了一條有駁於她初衷的道路。
她本無需修煉太多殺伐之術,隻需要靠著那份天生便能蠱惑矇蔽靈魂的神通就足以讓修煉出非凡的能力。
隻可惜,為了護住自己的青丘狐族,她不得不去修行容納更多的法術。
這也是她修行至今緩慢的原因之一。
她並不是學雜不精,而是將每一樣所學之法都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精進。
但這就意味著她要比其他修道者花費更多的修煉時間,更彆談她還要花一部分時間來為族群的發展做出規劃。
否則,以她的天分,怕是如今早已突破大神通境界。
比道行,她自然不輸於白虎祖王,因此,當那一身純厚至極的法力全部灌輸進鬼神法身後。
也讓這隻狐首鬼神爆發出了可怕的殺力。
但白虎祖王不知,作為昔日盟友,女媸對他的道法神通早已有一定評鑒。
她也早就有了針對他的製衡之法。
正如此時,他或許不知道,她所吹奏而出的笛音隻要入耳,便能颳去他一縷精氣法力。
如今白虎祖王越殺越凶,便是女媸最想要的。
因為,她要在悄無聲息之中,將這隻老虎吞掉。
正當狐首鬼神與白虎祖王的廝殺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之時,一直在一旁觀戰的曦夜終於出手了。
在白虎背後,一輪冷煙繚繞的寒月已無聲無息從他身後浮現。
凍人的霜寒在無形之中化作一條條陰冷的蛇吻盤繞上了那龐大的白虎法相。
受到寒氣侵襲的白虎祖王不由發出一聲悶哼,但同時手中的金刀罡芒反而威力更甚,橫刀之中,反手遞給了身後的寒月一記利刃。
刀入月中,本欲斬月消散,可卻恍如斬進了一塊堅硬的玄冰之中,被封結在內,不得前進分寸。
白虎祖王刀眉抖動之中,冷哼道:“隻是區區玄寒之氣也敢在本王麵前班門弄斧!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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