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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台重重砸在蕭若洲身上,落在地上發出悶響,混著帝王的雷霆之怒!
“混賬東西!將軍府滿門忠烈,竟被害的你隻剩下一個寧州!長錚、雲清、甚至鳶兒,竟都死在了戰場上!”
“我大朔泱泱大國,對付突厥竟損兵折將至此!蕭若洲,你信不信,朕摘了你這項上人頭!”
蕭若洲一動未動,他叩首在地:“皇兄息怒。”
皇帝瞪著他,一雙灰敗的眼裡滿是淚意。
“當初黎佑傷重不治時,曾給朕寄過一封絕筆信,字字不提功勳,字字牽掛兒女,這麼多年,朕對將軍府從無虧待,唯恐寒了將士的心!可你呢!你要朕如何息怒?”
他想到很早便認識的那個少年將軍,未語淚先流。
“蕭若洲,你要朕如何去九泉之下見黎大哥啊……”
許久之後,皇帝才喘勻了氣。
他一字一句:“身為朕一母同胞的兄弟,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若解釋不了,你便當著天下人自刎謝罪!”
蕭若洲再度叩首:“臣弟被南疆中人下了情蠱,忘卻了與清鳶的曾經,做下重重錯事,悔不當初。”
這一刻,蕭若洲像個迷失了前路的孩子,在唯一的親人麵前,眼眶發紅,聲音無措至極。
“可如今,對將軍府,臣弟卻不知道該如何彌補,若臣弟一死能換回將軍府眾人,臣弟,萬死不辭!”
皇帝看著他如此,不由心軟,沉聲道:“南疆,還真是賊心不死,竟讓你愛上週……”
話到此處,他眸子微微眯了眯:“這就是你將丞相府全家押入天牢的原因?懷疑他們跟南疆勾結?”
蕭若洲冷冷道:“皇兄,那日臣弟聽周雪落親口說出丞相府與南疆勾結,斷不會有錯,丞相府的人不承認,便殺到他們願意說為止。”
“事關重大,寧錯殺,不放過。”
他的殺伐果斷讓皇帝不由一驚,他細細看著蕭若洲,這才發現他異於平常的蒼白臉色,出聲問道:“你怎麼變得如此虛弱?”
蕭若洲垂眸:“無事,隻是近日連番遭受打擊太大,一時心緒波動。”
他太清楚皇帝的個性,若是知道蠱毒能強行取出,哪怕隻有三年壽命,皇帝也必然會做!
可他是大朔的天子,是一國之君,此等險招,絕不能用。
皇帝咳嗽兩聲,低聲道:“若洲,朕預感身體越來越弱,恐時日無多,可這烏煙瘴氣的朝堂,邊境外虎視眈眈的豺狼,實在讓朕放心不下。”
他語氣中滿是遺憾和惋惜,可蕭若洲腦子裡卻突的劃過一個想法。
他緩緩開口:“皇兄,臣弟剛想起來一個猜測,還請皇兄屏退左右。”
皇帝不疑有他,依他說的做了。
蕭若洲盯著皇帝,緩緩開口:“臣弟想,周家既然與南疆勾結,皇兄身體衰敗,不知與蠱有無乾係。”
“臣弟已抓住葉安與周雪落,關押在府中暗牢中,若是皇兄肯信臣弟,不若讓臣弟嚴刑拷打,必將萬全的取蠱之法呈給皇兄。”
皇帝臉色驟變,他下意識摸了摸心口:“若此話為真,丞相府一乾人等,交由你處置!南疆餘孽一事也交由你去辦。”
皇帝麵色鐵青,他不怕死,卻不能任由自己是這等憋屈的死法。
蕭若洲臉色一凝。
“既如此,臣弟也是中蠱之人,不若讓禦用太醫同時把我與皇兄的脈,一探便知!”
皇帝氣的手都在抖,厲聲喝道:“蘇鐘!傳禦醫!”
蕭若洲起身走到了一邊站著。
臨出門前,他換了身衣裳,倒是看不出來胸前的傷了。
他靜靜體會著胸口的疼,絲絲縷縷連綿不休。
蕭若洲卻想,黎家人在沙場奮戰時,也這麼疼嗎?
黎清鳶呢?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刀劍破開她血肉的時候,她疼不疼?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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