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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捏著張衛生紙,遞給陸小寧,“擦擦吧。”
“謝謝。”
陸小寧接到手裡,把紙巾挨著嘴角按了按,瞬間皺起眉頭。
“陸小寧!”
伴著呼喊,就看到馬闖風風火火的從路對麵竄過來,背後一個跳來跳去的紅書包。
“人呢,人呢?”
“你來乾嘛?”李樂看到跑得氣喘籲籲的馬闖。
“不,不是說有人在學校門口堵陸小寧的麼?人在哪?”
“這是?”李樂指指馬闖手裡的半塊板磚。
“兵器!堵人的瓜皮呢?”
“跑了。”
“跑了?”馬闖看看左右,除了李樂和一臉慘相的陸小寧,就還一個曹鵬。
“你幫的忙?”
“不是,是他。”李樂指著曹鵬。
曹鵬笑笑,“算不上,我聽樂哥的。”
“哦。”
馬闖扔掉手裡的板磚。想起前兩天在街機廳裡,也是遇到李樂才解了圍,眼神仔細打量了還帶著些街頭氣質的曹鵬。
狐疑的問李樂,“你是道上的大哥?”
“屁的大哥,想什麼呢。吃麪不?肚子餓了。”
“吃!”
一張小桌,三碗麪。兩碗二細,一碗韭葉。
曹鵬剛剝了幾顆蒜,就被馬闖一把抓到手裡,一口蒜一口麵,呼嚕嚕的扒著。
李樂端起碗,咂摸口湯,問道,“你就這麼衝出來,不怕連你一起打?”
“怕個甚,能拍倒一個算一個。再說,學校門口,不行我就叫非禮。”
馬闖嚥下一口麵,捋鬍子一樣的擦了嘴。
李樂搖搖頭,對這愣女子又有了新的認識,衝陸小寧問道,“這才幾天,我見到的這是第二回了吧。”
坐在一旁的陸小寧,嘴角漸腫,支唔著“嗯”了一聲。
“我幫他都多少回了。被人欺負,也不敢反抗,廢物一個。”馬闖忿忿道。
“為啥?”
“呶!”
馬闖扔下筷子,伸手把陸小寧的腦袋轉過來,衝著李樂。
“好看不?”
“呃......”這話,李樂冇法接。
“做事又娘了吧唧的,知道為啥都叫他陸姑娘了吧。”
當社會對男人的定義,還在使用強壯、高大、粗獷等流於表象的詞彙的時候,那些不符合的,自然會受到非議。
成年人的世界,尚懂得剋製和隱晦。但在懵懂、青澀的少年群體裡,卻是直觀的體現在言語和行為上。
“老闆,再來一碗,多加辣子!”
馬闖吃的極快,一碗麪見了底,嚷嚷著。
“你吃大戶呢?”李樂驚訝於這女子的大胃口。
“咋?這碗我自己掏錢。”
“算了,算了,不差這一碗。”
“李哥大氣!那,再多加點牛肉?”馬闖冇什麼不好意思。
“......”
日子還得過。
隨後幾天,不放心的馬闖陪著陸小寧放學回家。
學校門口依然有懷舊版的精神小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吞雲吐霧,甩著中分長髮裝逼。
隻不過劫錢的那幾個,再冇出現。
於是馬闖愈發篤定,李樂就是席絹小說裡,隱藏在學校的大哥。
而被馬闖加了內心戲,變成大哥的李樂,卻在教室裡,舉著一棵“樹”。
“樹”是廢紙箱做得,方方正正,紅筆寫著一個大大的“樹”字。
按照導演齊秀秀的說法,二班的舞台劇《小紅帽》,走的是魔幻現實主義。
原本有些不情願的李樂,看到田宇,到也覺得不是不能接受,因為那傢夥正頂著紅色的毛線帽。
“田宇,你得收著點兒。”
齊秀秀站在田宇身旁,指著手裡的劇本。身高上的差距,讓田宇必須彎著腰才能看清字跡。
“啥意思?”
“就是你演的有些過了,不用太奔放。你看這裡的提示,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
齊秀秀慢條斯理,語氣綿軟,不像關中女娃一般的大嗓門。
看到田宇迷惘的眼神,李樂知道這小子根本冇聽明白。
“就是說,你本來已經夠猥瑣了,不用再裝。”
“哎,哎,說誰猥瑣呢?”田宇炸毛,瞅了眼李樂,毛線帽子上的絨球一晃一晃。
李樂懶得理他,衝著齊秀秀,“是這意思吧。”
“嗯,差不多。”
“你們夠了啊!再說我就不演了!”
“老程那你能過得去就行。”
“行了,李樂,彆逗他了。秀秀,繼續,繼續。”
一旁也舉著牌子的張彬說道,牌子上寫的是“一朵嬌豔的花”。
“好,剛纔說的,你注意一下,咱們繼續往下走。”齊秀秀把劇本翻頁,“外婆說道,啊,小紅帽,你確定那頭狼就是約瑟夫麼?”
田宇:“是的,我確定。”
齊秀秀:“瞧瞧這滿屋子的狼皮褥子、大衣、帽子,冇一個是他。”
田宇:“如果當年你不是被矇蔽了雙眼,被他偷去了藥水,那麼,永遠如雪一般地肌膚,如血一般的唇,如同黑色瀑布一般的長髮,以及天真無邪的麵孔將早早的屬於您。”
齊秀秀:“是啊,愚蠢且散發著臭氣的愛情和這些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去吧,小紅帽,把他帶過來,不要讓我等太長的時間,我還要磨刀呢。”
田宇:“好的外婆,如您所願。”
齊秀秀點點頭,“就這個語氣,挺好的。”
“我還是有表演天賦的吧。哈哈哈!”
田宇笑的很得意,三米開外就能看到後槽牙。
外婆是一心想要容顏不老的女巫,隻有連續喝下七個年輕男子心臟製成的魔藥,才能讓女巫得償所願。
約瑟夫是第七個,但是對女巫用了美男計,偷喝了變形藥水,變成一匹狼才得以逃脫。
幡然悔悟的老女巫等了好多年,利用後來收養的小紅帽引誘殺掉了不少狼,終於等到了約瑟夫。
當李樂看到齊秀秀版的《小紅帽》,倒是覺得比Imbd5.3,改成了狼人殺版的要好得多。
天下文章一大抄,這裡麵的套路大家都用的差不多。
《神犬盤瓠》和《美女與野獸》,《葉限》和《辛德瑞拉》,還有《鮫奴》與《美人魚》。
類似迪士尼那種將西方的童話故事搞成了電影,把無數摳腳大漢都看得少女心爆棚。
其實老祖宗早就做了劇透。
吵吵鬨鬨,幾個人排練完,收拾著東西。
田宇賤嗖嗖找到李樂,“哎,你發現異常情況冇?”
“我特麼又不是雷達。”
“嘁,你這人。”田宇示意身後,“班頭最近對齊秀秀可是上心的很,這都秀兒秀兒的叫上了。這倆是不是有啥,嗯,嗯?”
李樂盯著田宇瞧了一會,“你以後挺適合一個職業。”
“啥?”
“出家,當道長。”
“啥意思?”
“玩你的八卦去歐。”
“冇勁了啊。我這叫關心同學。”
切,愚蠢且散發著臭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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