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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狂人 > 投胎出了bug,關我什麼事兒 > 第40章 黃土地上石峁村

第40章 黃土地上石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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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儀穿上閨女給買的羽絨服,整個人顯得大了一圈。

抱怨道,“這一身,乾活都不利索。”

“軍大衣就利索了?就問你暖和不。”李樂扯了扯羽絨服的帽子。

“還行。”

“那不就得了。”

“到地方,彆亂跑,亂碰。”曾昭儀又叮囑道。

“知道知道。”

下了樓,那群燕大、西北的老師和學生已經聚在招待所門口。

一個個包裹的嚴嚴實實,棉衣圍巾口罩全副武裝,跺著腳,搓著手,交談之間嘴中撥出的白氣在晨光裡不斷飄散。

“早上好,曾老師。”

“先生,早上好。”

見老頭過來,眾人七嘴八舌的問候著。

發現跟在老頭身後,亦步亦趨,拎著帆布包的李樂,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學生們隻敢躲在一旁低聲猜測,幾位老師倒是湊過來。

“曾老師,這小夥子是?”

“我孫子,李樂。給我送衣服來的。”曾昭儀把李樂拉到身前,“在這待兩天,幫忙跑跑腿。這是燕大的孫益教授,張鐘鳴老師,這是西北的趙良平教授......”

老頭指了一圈,李樂也就跟著打了個羅圈揖。

得了幾聲果然如此的感歎和少年好相貌的稱讚,幾人就扔下李樂,湊在一起,人手一支菸聊了起來。

李樂原本還想問這早餐怎麼解決,早起圍著小鎮跑了一圈,肚子有些撐不住。

還好冇等多久,招待所對麵的一間小店下了門板,掛起幌子。

“吃飯!”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眾人開始朝小店湧去。

黃饃饃小米粥,辣椒油拌過的老鹹菜,一人再加一個水煮雞蛋。

一頓飯除了磕雞蛋的庫庫聲,就是喝粥的呼嚕聲,不論男女,都是風捲殘雲的做派。

本來喜歡細嚼慢嚥的李樂,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燕大那個叫張鐘鳴的老師,瞧見李樂吃的直打嗝,哈哈笑著端過一碗小米粥,“喝兩口,送一送。”

“嗯。”李樂接過來,趕緊續上一口。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像一群逃難的。”

李樂終於喘勻了氣,點點頭,“是有點。”

“乾田野考古麼,就這樣,風餐露宿,頂風冒雪,吃飯都吃的快,就怕涼了。”

“遠看像逃荒的,近看像撿破爛的,仔細一問是乾考古的。”一旁趙良平補充道。

“哈哈哈......”

“趕緊吃,今天爭取把前兩天找的那一段剖麵給弄完。”

曾昭儀一開口,幾人都點點頭,吃飯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突突突突,一輛1130單缸柴油機帶動的拖拉機,冒著黑煙,停到招待所門口。

聽到聲音,有人喊道,“車來了啊。”

李樂坐過奔馳,開過寶馬,在瑪莎後座摸過大白腿,在賓利裡和人談過項目。但怎麼也想不到,這輩子還能坐上敞篷的手扶拖拉機。

想起酒吧小妹說的笑話,男人開了三百公裡,在前女友出嫁前一天,在樓下站了一夜,又跟著迎親車隊,終於收到前女友簡訊,“彆送了,彆送了,你的手扶拖拉機太響了。”

數九寒天,蹲坐在車鬥裡,迎著淩冽寒風,震耳欲聾的聲響,李樂覺得自己剛纔吃的黃饃饃快要顛到喉嚨眼兒,再看看泰然自若的老頭,不由得心生敬佩,牛逼。

昨天在車裡睡得昏沉,李樂今天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黃土高原。

高天厚土,溝壑縱橫,山梁如凝固的波浪,肆意延伸向遠方。

饅頭狀的黃土峁,地平如鏡的黃土塬麵,依偎,蜷縮,昏睡在冬日的暖陽裡,貪婪地吞噬著這為數不多的溫存。

一種地老天荒的無垠。

是血性男兒,是仗義拔劍的俠客。

冇有小橋流水,少有鷹飛草長,隻有呼嘯的朔風。

欠產才子佳人,欠產無病呻吟的寂寥,有逐鹿中原的王者,有喋血伏屍鏖戰,有黃袍加身美夢。

下了車,李樂立在一道梁上極目遠眺,半天後才長舒一口氣。

“好看?”曾昭儀拍了拍李樂肩頭。

“嗯。”

“來吧,聽聽。”

到的地方叫石峁村,幾十戶人家,如同此時黃土高原上所有的小村落,貧瘠是相同的主題。

簡陋的村委會裡,十幾個人圍坐在煤球爐前,爐上開水壺升騰的熱氣和菸捲冒出的煙霧混合在一起,在視窗投射而來的陽光下,組成一副丁達爾效應的圖像。

最中間的曾昭儀,捧著筆記本,抬頭看了一圈,開口道,“都來了,咱麼就把今天的工作進度排一下。”

“孫教授,昨天在東麵發現的那一組剖麵,您帶幾個人,做清理和拍照繪圖。”

孫益頷首,又問道,“到哪一層?”

“到生土。”曾昭儀想了想,又道,“注意一下是否有疊壓和打破的情況,我昨天看了眼,m4出現有間斷現象,沉積物取樣也要細心。”

“明白。回頭你們幾個跟著我。”

孫益點了幾個坐在後排的學生。不過在李樂眼裡,被點名的學生,明顯有些不情願。

曾昭儀又扭頭,“趙教授,台垣東麵的房屋基址昨天進度到哪了?”

趙良平一手架著菸頭,一手翻開筆記本,“東麵的灰坑和房屋基址昨天已經劃定了大概的邊界範圍,但我猜測,這個範圍還要往高處擴大,房屋基址麵積比較小,如果再繼續深入,應該有更高等級的。”

聽罷,老頭琢磨了一會,“這個屬於下一步的工作範疇,我們現在冇時間,先把範圍確定了,怎麼樣?”

“行,那就放到下一階段。”趙教授歎口氣,答應下來。

曾昭儀又轉向另外一邊,衝一個穿著皮大衣的人說道,“何站長,這邊的技工還得你們文化站來,繼續把前兩天插旗子的地方逐個清理,隻要是石砌牆麵,隔一段距離,就要有標記和簡單發掘。”

“曾老師,放心吧,就是簡單的挖挖土,拔拔草,冬天村裡閒人也多,能用上的都在外麵等著呢。”

“工錢要當天發,可彆拉下。”曾昭儀叮囑道。

“明白,一分不少。”

“王支書,王支書來了麼?”曾昭儀叫了聲。

人群裡,一個滿臉皺紋,皮膚黝黑,標準陝北老農模樣的人站了起來,“曾老師,您說,聽著伲。”

“王支書,村裡各家手裡的那些玉器收的咋樣了?”

“這幾天又挨家講了政策,收上來的一批,昨晚上進了庫房,有人看著。”

“張老師,一會兒你去看看?”曾昭儀衝對麵抱著茶缸的張鐘鳴說道。

“曉得了,剩下的女生跟我一起,冇問題吧。”

話音未落,屋裡的幾個女學生小聲嘀咕。

“哎呀媽呀,可不用爬山了。”

“太冷了,我手都凍裂了。”

“可不是,瞧我這臉,抹兩層護膚霜都冇用。”

老頭聽見,咳嗽兩聲,屋裡又安靜下來。

“除了剛纔說的人,剩下的跟著我,去皇城台和恓惶梁墩那幾處推測城牆和墩台甕城。”

一旁的孫益聽了,趕緊說道,“曾老師,還是我去吧,哪幾個地方高高低低的,您這......”

曾昭儀一抬手,“冇事,這點小坡小溝的,還不在話下。”

其他人也跟著勸,但是都被老頭給撅了回去。

李樂見狀,皺起了眉頭,眺過視窗望了眼不遠處,那座雖然看起來平緩,但上麵溝壑密佈的黃土台塬,不由得一陣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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